禤翾

【夜宴CP】此间番外

十二

发生在翊王身上的喜事,让京都里那些原本只敢在暗中揣测的事情变成了实质的猜疑,虽说流言止于智者,但在眼前这一片虚虚实实之下,只怕智者也会被迷惑

“所以,只要翊王妃这次一举生下一个皇孙,啧啧啧··· ···”

随后便是一群人七嘴八舌的附和,拱洞里,站在人群外面的李酽静静的听着,身后的侍从吓得不敢抬头,

这要是在忠王府,此刻他一定让人把这些胆敢在下面乱嚼舌根的下人都一通乱棍给打出府去!没好气的忠王世子冷着一张脸悄悄的来到人群后面

“说什么事情这么有意思呢?说出来给爷听听,说的好了本世子重重有赏!”

面对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的王世子,一群人顿时噤若寒蝉吓的不敢抬头,李酽居高临下的盯着他们“怎么不说了?”

人群静默的没人敢上前答话,李酽掐腰站在原地“私下妄议国事是个什么罪过你们都是知道的”李酽的话轻飘飘的却有奇效,

刚刚还聚在一起有恃无恐的说着皇室闲话的宫人此时已经跪在地上噤若寒蝉般的不断叩头请罪,寂静的甬道上顿时变得有些嘈杂,

有的宫女额头已经磕破,此时正向外渗出殷红的血浆,李酽就这样看着他们,既不斥责也不喊停,说实话,此时的他心里也并不舒服,

广明殿的喜讯对他们而言无疑不是晴天霹雳,巨大的危机感让所有人都觉得喘不过气,生怕一觉醒来,那边就传出什么更加让人无法接受的消息,

可若是让他就此将人让出去,他又做不到,虽然自己不去刻意阻止李承邺娶妻生子的行为,可却也做不到笑脸相送,这也是为什么,明明后院不缺女人的太子殿下,这么多年竟连一个庶子都没生出来的原因,

虽然生不出孩子并不是他的错,但李承邺因为他而至今没有子嗣的硬伤却是实打实的,因为这样,李酽的心中一直都充满了说不出口的负罪感,

此时又在这里听见这些闲言碎语,此时的李酽就是被点燃引线的炮仗,心里的怒意顿时就不受控制的炸开

“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背后妄议储君,谁给你们的胆子!”

李酽的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一声不屑的反问

“世子爷真是好大的威风,在东宫里嚣张跋扈也就算了,如今竟是连皇宫里的奴婢也要被你单独调教了?”

李酽寻声音望去,只见李承鄞和裴昭骑在马上停在他身前不远的地方,似乎正打算出宫,气头上的李酽瞅着马上的李承鄞丝毫不让

“这些奴婢在背后妄议储君!这趟浑水翊王你还是少惹为妙,身为藩王要有藩王的觉悟,要知道避嫌!

圣人体恤皇嗣,让你夫妻二人暂居宫中,不过区区一个逗留都城的藩王!还想包庇在主子背后乱嚼舌根的奴婢,想要在这皇宫之中指手画脚,凭你也配!”

骑在马上的李承鄞做梦都没想到,一贯仗着自己二哥狐假虎威的忠王世子,如今竟敢对自己如此牙尖嘴利大逆不道!

因着养母贵为皇后,李承鄞从小到大就被当成嫡子宠爱,后宫中的那些风雨飘摇他是一点都不曾经历过,唯一的苦难,便是皇后对于自己学业上的严苛,

如今突然被自己从小就瞧不上的人,在光天化日之下狠狠的扯掉了自己身上所有的遮羞布,李承鄞拽着马缰的手被手中的缰绳勒得通红,

李酽的话说的太毒,一旁的裴昭看着骑在马上不说话的李承鄞心下忐忑“殿下?”

李承鄞胯下的马儿因为感受的主人压抑不住的愤怒开始不安的躁动,李承鄞阴戾的盯着站在路边的李酽,心中充满了不平和怨恨,

若不是当年自己受了高家的连累被皇帝忌惮,父子之间有了嫌隙,这储君的位置那里会轮得到他李承邺来坐!

如今又被李酽当众嘲讽不过是一介藩王,看不清身份还想在皇宫里多管闲事,新仇旧恨霎时一起涌上心头,

如今父皇将自己独自召回京都,早已说明他们父子之间嫌隙已除,至于那储君之位,李承鄞盯着不远处的李酽,

是你自己不长眼硬要往枪口上撞,若是本王今日怯场而退,日后正位东宫还如何能服众!

思及此处,李承鄞一扯马缰举起鞭子便是狠狠一下,那马原本因为紧张而十分焦躁,突然又被这样狠狠的抽了一鞭子,顿时便惊了,

高大的骏马一跃而起,原就不宽的甬道瞬间变成人间炼狱,跪在李酽身前不远的奴婢还来不及逃窜,便被那惊马一脚踏下,顿时红白飞溅,哀嚎遍野,

跟在李承鄞身边的裴照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策马想要拉住缰绳将那惊马控住,但却被李承鄞一个马鞭抽在手上,

裴照先是一愣,看着那夹紧马腹丝毫不乱的李承鄞,心中顿时冷了半截,他明白,自己的主子正在制造一场意外,一场足以给太子造成更大创伤的意外,

一条光明正大收割皇室宗亲性命的意外,也是一场如今他们最需要的意外··· ···退在路边的裴昭潸然的看着那匹在人群中肆意踩踏的惊马,只觉得周身泛凉,

望着马背上李承鄞的那稳如磐石的身影,裴照在心中一遍遍的告诉自己,那是自己从小跟随的皇子,是自己的一辈子都必须效忠的主人,未来也会是整个澧朝的主人,

所以,他的那些残忍和冷酷都是成为皇帝的必要手段,自己不过就是一介武夫,除了听从自己主子的命令,这些阴谋诡计都不是他应该插手过问的,望着不远处即将殒命于此的李酽,裴照也只能面无表情的继续做一个旁观者,

而此时那匹被人为操控的【惊马】已经踩踏着一地的伤员冲到了李酽的跟前,马上的李承鄞脸上尽是得意,毕竟,忠王可只有李酽这么一个儿子,

他死了,忠王也就死了,没了忠王这只老狐狸在后面替李承邺出谋划策,李承邺也就等于死了一半,

即将到手的胜利让李承鄞不由的想起自己之前那些举步维艰的时候,失去了高家的支持失去了皇后的庇护,因为大义灭亲而被心生嫌隙的皇帝封了个藩王草草了事,

旁人对他的太子梦只当是蜉蝣撼树的不自量力,可如今,望着马下惊恐的李酽,李承鄞知道,自己才是老天爷的宠儿,

原本膝下无子的就已经让李承邺的储君之位摇摇欲坠,如今自己又在这里亲手砍去他的左膀右臂,

想到马上就将成为孤家寡人的李承邺,李承鄞再不安耐不住心中的喜悦,只是有些遗憾,在自己成功夺取储君之位的路上,又少了一个见证他获取最终胜利的人而已,

眸子里倒映着马背上得意洋洋的李承鄞,挡在自己身前的內侍早已被掀翻在地,耳边是李承鄞装腔作势的喊声“哎呀,世子,你快点跑,这马惊了,本王控制不住啊”

被逼到墙角的李酽狠狠的瞪着面前一脸杀意的李承鄞,早已看穿对方意图的他知道,这一劫自己怕是躲不过去了,

眼睁睁的看着李承鄞策马扬蹄,李酽狠狠说道“翊王,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马背上的李承鄞笑着说道“那还请世子爷先变成鬼再说吧”

随即松开缰绳,粗壮的马蹄高高扬起,下一秒,伴随着马的嘶鸣和裴照的惊呼,李承鄞连人带马一起摔飞在地上,

温热的血浆不受控制的喷溅而出,被糊了一脸血浆的李承鄞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奈何他整个身子都被马压住动弹不得,

突然的变故让李承鄞显得十分慌乱,用手胡乱抹去脸上的血浆,入眼的是一匹体格健壮一身浅黑的骏马,

盗骊,关外名驹,体格健壮千里绝群,脾气暴烈极难驯服,为天子之骏,

李承鄞难看的扯了扯嘴角,刚刚还没什么人的荒凉甬道里此时却是挤满了人,內侍,东宫侍卫,禁军,甚至还有东宫内坊局的亲兵,

马上的李承邺面无表情眼神冰冷,仿佛看死人一样的看着被压在马下的李承鄞“老五,孤王当你是懂规矩的”

没人知道,策马而来的李承邺看着李承鄞策马朝李酽踩踏过去的那一瞬,内心是多么的绝望和愤怒,无法化解的杀欲,让李承邺彻底失去了往日的从容淡定,

此刻他想杀人,他只想杀人,天家无父子更遑论兄弟!

冷冷的盯着马背上的李承邺,李承鄞挣扎着嘶吼“裴昭,还不过来扶本王起来!” 一边说着李承鄞一边试图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那匹早已死透骏马,

可当他的两只手一起伸到面前时,李承鄞才发现,自己的右手已经被一只锋利的羽箭直接射穿,此时竟是连一点感觉都没有了“裴照!裴照!”

气急败坏的李承鄞看都不看自己身边的李承邺,只是一个劲的喊着自己的心腹,眼睁睁的看着自家主子被太子一刀砍落下马的裴照早已心急如焚,

听见李承鄞的召唤就要拔步上前,谁知,下一刻,一柄长戈便突然破空而出,随即直挺挺的一头扎进距离他不足一尺的石板里,成功的拦截了裴照想要上前一探究竟的脚步,

同为武将出身,刚刚李承邺的那一枪让一向自认武功不低的裴照倍感心惊,虽说李承邺这个二皇子是澧朝皇子中唯一一个靠着军功起家的,但裴照一直认为,虽然二皇子带兵打仗在行,却也不代表他拳脚功夫过硬,

若是真的论起单打独斗,李承邺那一身不过也就是花拳绣腿的假把式,可今天他却眼睁睁看着李承邺仅凭一刀便将自己主子连人带马一起削翻在地,

视线回到那柄插在自己面前的长戈上,枪头一半都扎进了石板,那可是石板啊,裴照突然脊背有些发凉,这样的力度和准头,可不是一个绣花枕头能做到的,

裴照望着还被压在马下的李承鄞,心中不由感叹着时运不济,随后便干脆利落的普伏在地大声请罪“太子殿下,翊王一时莽撞,还请殿下顾念手足之情,高抬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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